邓紫棋解约风波：钱本是泡沫，如果能够看破，有什么难过？
第2294期文化产业评论
邓紫棋最近又因为道歉登上热搜了。道歉的背后，是她与其经纪公司11年的相爱相杀画上了句号。明星与经纪公司的关系，向来复杂。但总结起来：和谐的关系都一样，撕破脸皮的各有各不同。细数艺人与经纪公司的“情感”破裂案例，我们不禁要问：艺人与经纪公司有没有可能各自谈钱也不伤感情？
作者 | 刘海
来源 | 文化产业评论
编辑 | 李姝婧
邓紫棋又道歉了，距离上一次道歉，已经过去了6年。
2013年被前辈甄妮炮轰“对长辈不打招呼，没礼貌没家教”，迫于压力公开道歉。而这一次道歉，更多是对解约之后的一种释然——完成解约之前原定的八场演唱会。邓紫棋与蜂鸟音乐11年的相爱相杀至此应该画上句号，即便其经纪人张丹放话“法庭见”，不过是另一场不欢而散。
明星与经纪公司的关系，向来复杂。但总结起来：和谐的关系都一样，撕破脸皮的各有各不同。前者如李宇春和天娱，王菲与银鱼，后者如火箭少女和麦锐，林更新和与唐人。明星的成名之路不易，少不了经纪公司的包装和宣传，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“造星”，从这个角度来看，成名的艺人的确有理由“反哺”背后的东家，但事情往往不会如此简单。
细数艺人与经纪公司的“情感”破裂案例，我们不禁要问：艺人与经纪公司有没有可能谈钱也不伤感情？
明星和经纪公司的“撕扯”史
其实，明星与经纪公司不愉快“分手”的案例，由来已久。从湖南卫视的“超女”和“快男”时期就已经沸沸扬扬，其中以乐坛和影坛最为典型，比如湖南的天娱传媒、上海唐人影视、香港的星辉公司、TVB等。
蒋劲夫与唐人影视
2015年9月，蒋劲夫在个人微博上单方面宣布与唐人影视解约，一个月后，更是一纸诉状将唐人影视告上法庭，要求解约。其父亲在回应中表示，解约原因包括唐人方面克扣片酬，违背艺人意愿制造补充合同，包装宣传资源分配不公等。此案经过整整一年两次审理，法院最终判决蒋劲夫败诉。法院认为，蒋劲夫不具备单方面解除合约的权利，判决后仍属于唐人旗下艺人，并且未经唐人允许私接作品拍摄，赔偿唐人影视200万，直到2018年4月宣布赴日本留学，合约到期。
王菊与英模文化发展有限公司
2018年7月18日，英模发表公开声明，针对近日网上有不少关于“王菊小姐并非英模公司的独家签艺人”“王菊小姐公开招募经纪人”等不实言论，英模特此声明：与王菊的合约到2026年到期，将负责王菊有关时尚、综艺、影视等方面的业务。没想到第二天早上，王菊工作室就发布反驳声明：与英模签署的经纪合约，只是为参赛而履行的手续，王菊没有进入101团队，合约缺乏履行的基础，只是英模“利用热度赚快钱”，二者经纪合约到此为止。
尚雯婕与天娱传媒
2006年，尚雯婕一路过关斩将，拿下当年的超女总冠军，一时风头无两，但也仅隔一年之后，就向天娱提出解约，在当时可谓是娱乐头条。天娱方面也不甘示弱，直接向长沙市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递交了书面申请，要求尚雯婕赔偿违约金800万元人民币。虽然最后尚雯婕如愿以偿离开天娱，签约华谊，但过程并不愉快，尚雯婕本人坦言：“我输得很惨，为此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。”
盛一伦起诉乐漾影视
2016年12月12日因《太子妃升职记》而红遍全网的盛一伦，将乐漾影视上诉至朝阳区人民法院。理由是：他先后接拍了《上古情歌》《漂亮的她》《将军在上》等23部电视剧及广告。拍摄方给乐漾影视公司支付了片酬3710余万元，在扣除成分税费和相应分成比例后，自己理应得到1794万元，但公司仅支付了仅支付743余万元，不仅与此前合同约定的片酬不符，还未经其同意私自更换经纪人，因此向乐漾影视索片酬1051.5万元。乐漾影视则发声明称，艺人盛一伦严重违反经纪合同，单方面提出解约，公司已正式向朝阳法院起诉。
蔡徐坤与上海依海影视文化有限公司
2018年 4月26日，蔡徐坤将自己的经纪公司上海依海影视文化告上法庭，要求解除演艺经纪合约。提出的解约理由有三条：没有更多的优质演艺活动机会；公司没能力履行合约；签合同时自己未成年，合约不生效。2019年2月19日，法院宣判蔡徐坤与其经纪公司合约解除，并驳回上海依海影视文化的全部诉求。
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，我们姑且以湖南卫视“超女”作为案例起点，选取19个典型的解约案例（基本覆盖2000年——2019年），看看我国艺人与经纪公司的相处模式，关系又如何破灭。
盘点这些解约甚至对薄公堂案例，可以发现：明星与经纪公司是合作，更是一种博弈。究其解约原因，或许像马云所言：“员工的离职原因林林总总，只有两点最真实：1、钱，没给到位；2、心，委屈了。”更确切地说，其实是艺人对话语权的争夺。
为何不欢而散？相处方式很重要
经纪公司的本质是什么？是艺人背后的操盘手。一个艺人从岌岌无名到大红大紫，从衣食住行到筹谋规划，光鲜亮丽的背后，都需要经纪公司的运作和投入。长此以往，经纪公司和艺人之间就形成了比较稳定的相处方式，从利益分配角度来看，有三种模式：
压榨型关系
经纪公司垄断所有宣发资源，决定艺人上升速度，艺人一言一行都必须听从经纪公司安排，经纪人地位强势，不容置疑。利益分配上，经纪公司占据70%甚至更多，而艺人到手的片酬，不仅要扣掉税费，还有化妆、服装、安保等开支，所以处于压榨关系的艺人其实收入不多。前EXO成员黄子韬和韩国SM公司的合约结束之前，不仅到手分成不足30%，其父亲更是在微博里透露，称公司给黄子韬压了太多工作，导致长期艰苦训练伤痕累累。
为了防止艺人大红后解约，经纪公司通常会给刚入行的新人签订一些“霸王”条款。比如一些无良经纪公司往往会指明使用“分期付款”的方式支付报酬，等到项目结束，艺人通常因为各种原因收不到“尾款”；签约时间五年起步甚至更长，艺人日后想要维权，成本及其高昂。
蔡徐坤与前经纪公司签署的合约中明确写道：”蔡徐坤通过偶像综艺《星动亚洲》出名，后签约其衍生的SWIN组合11年，前三年三七分账，公司占七成；后三年四六分，公司占六成；到第七年才五五开。时隔一年，违约金由每年三百万变为每年三千万，赔偿金八千万另计。”按照这个合约，假如蔡徐坤违约的话，赔偿金额大约在三亿左右。
委托型关系
我国《经纪人管理办法》对于经纪公司、经纪人作了法律上的规定：“本办法所称经纪人，是指在经济活动中，以收取佣金为目的，为促成他人交易而从事居间、行纪或者代理等经纪业务的自然人、法人和其他经济组织。”处于这种关系的经纪公司，本质上就是一个中介结构，主要为明星提供代理等服务，增加艺人的曝光率，以此提高佣金收入，双方的存在与发展要以对方的存在与发展为条件。经纪公司的任务是代理明星、艺人、演员寻找各种工作机会，帮助他们洽谈各种合同，比如演出合同、代言合同、广告合同等等。
以委托为出发点的合约关系，其实对签约双方都是一场博弈，对艺人来说，忌讳合同中出现“独家签约”等字样，而对经纪公司来说，也会明确禁止艺人私下承接商业活动和单方面宣布解约。所以在2013林更新起诉唐人影视案件中，虽然林更新赢得官司，实现解约的愿望，但也赔付唐人影视195万。当然，对艺人而言，委托关系其实是多了一层权益保障，如果出现经纪公司强势“雪藏”艺人情况，则可以经纪公司无力履行委托义务为由提出解约。
股东式关系
通过上述分析，可以发现对于一些当红艺人，委托关系下解约成本其实不高，经纪公司为了稳住这些艺人，通常采用合伙人关系，这种关系核心理念是“资源共享”。具体表现为：明星持股经纪公司，建立资本联结，高价收购明星的空壳公司，并且要求业绩对赌等。
比如唐德影视估值7亿，收购范冰冰没有实际业务的爱美神，暴风科技10.8亿元收购刘诗诗和赵丽颖控股的稻草熊影视公司60%股份，但稻草熊原有股东刘小枫、刘诗施、赵丽颖需要做出业绩承诺，稻草熊影业2016年度的净利润不低于人民币1亿元，2016年度和2017年度净利润累积不低于人民币2.4亿元，2016年度、2017年度和2018年度净利润累积不低于人民币4.36亿元，如上述目标未遂，那么三人要进行部分补偿。
同时，股东关系下经纪公司处理艺人业务不再是“点对点”，而是流程化、规模化和体系化，经纪人只是公司运作机器下的一颗螺丝钉。既避免了经纪人离职带走艺人风险，也免去所谓“一哥”“一姐”之争，鹿晗，宋佳、文章、朱亚文、张雨绮等知名艺人与经纪公司就是这种相处模式。
贪钱也不伤感情：双方如何求共赢？
对比上述三种相处模式，压榨关系下的艺人与经纪公司相处注定不长久，甚至不欢而散，而纯粹的委托关系下，经纪公司更多是待币观察，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收益，股东关系只适用那些当红艺人。笔者认为不必完全受制于上述三种相处模式，艺人与经纪公司也可以双宿双飞，合作共赢，具体来说，我认为至少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考虑：
其一，经纪公司要构建多元合作方式。
针对新人和当红艺人实行不同经纪人制度。这方面不妨借鉴日韩的产出型经纪制度和欧美的CAA制度。日韩的产出型经纪旨在培育新艺人，典型如日本杰尼斯事务所，以“造团”形式推新，当“团战”达到一定的影响力，可以拆分独立发展，获得更大的市场资源。国内成功案例如TFboy。而欧美的CAA制度，主要是针对单个有影响力的艺人，为了维系合作关系，实现双方利益最大化，需要实行项目化管理，促使“育人”“用人”和“推销人”分离，对造星的各个环节实行“工业化流水线”式的专项细分，明星在接戏、广告代言、媒体宣传、个人定位等方面由专业人才规划安排。
其二，摆脱“消耗艺人流量”的“赚快钱”方式。
积极利用明星IP特性，推广艺人及其文化产品价值。华谊总裁王中磊认为：“明星IP化最直观的就是明星影响力可以在多个出口变现。能在多个内外部平台上聚合丰富的资源打造出以明星为内核的IP产品矩阵。”。以艺人IP为核心，依托粉丝经济优势，在文学、影视、音乐、游戏、动漫等领域实现IP跨界运营。
其三，艺人自身要遵守契约精神，把经纪公司当作利益共同体，培养平等合作意识。
艺人与经纪公司可以说是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，追求更大得空间和利益当然无可厚非，但也要考虑到经纪公司得投入产出，一个艺人要获得长足发展，必然注重“德艺双馨”，而契约精神就是“德”之表现。就像某经纪人所言：“相信每个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，但从行业的角度看，纵观娱乐圈的明星，能红的都是与团队‘常情’的人，如周润发、梁朝伟、王菲等等。那些总是‘跳槽’的人，其发展或多或少会受阻碍。”
其四，加强行业规划建设，配套法律亟待完善，实现艺人与经纪公司的双向约束。
我国现行的明星经纪人制度中，最新还是2003年制定的《文化经纪人管理办法》，一些法律条文已经不能应对形形色色合约纠纷，2018年的“天价合同”事件可以说某种程度影响经纪人制度，但还远远不够。只有逐步完善艺人经纪制度，新人合法权益受损才有法可依，艺人大红单飞时，经纪公司也可以追索投入的资源，及时止损。
唐人总裁蔡艺侬曾感叹到：“这个时代，光靠感情是留不住人的”，想来的确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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